他急忙说出一句话。
「说不定在前线我们还会再见!」
【「说不定在前线我们还会再见。」
「前线?我以为你只是个……登记员。卡特小姐。」】
这句话是佩里说过的。
「前线……我只是个登记员,士兵。」
她嘴角的笑僵硬了片刻。
「穿军装的登记员吗。」他反问。
【「穿军装的登记员?」佩里笑了笑。「实际上你应该叫我卡特医生。」】
接下来是怎样的发展呢。
【「那我们在前线最好别见了,卡特医生。」】
她挑眉看向他。
「实际上,你应该叫我卡特医生。」
他露出一个很甜的笑来。
「救死扶伤的仙女吗?」
「什么?」
她明显是愣了一下。
他一字一顿。
「我说,这样看来,佩里的意思,就是仙女啊。」
【「佩里?」他重复了一遍,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了出来。「p—e—r—i,仙女?」】
「……不愧是能同时和两个漂亮姑娘约会的布鲁克林小王子啊。」
她用一种半是调笑的语气掩盖自己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。
「看看你身后,巴恩斯中士。」
顺着她手指的方向,他看到徵兵处的gg牌就像是帘幕一样浮动着。
「苦难成了我的筹码,士兵。」
她从徵兵处的小桌子上跳了下来,落在地上时撑了一下桌面。
「但现在,筹码清空。」
她掀起帘子。
「再见……不,不会有再见了。没有医生和士兵,也没有前线,那么体检也不会有了。」
她吻在他的唇角,他再想说些什么,也都成了沉默。
「我得说,这是再也不见了。」
她用力将他推入帷幕之后,一瞬间卷席而来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伸出手去。
眼前重复着从火车上掉落的情景。
大雪覆盖了一切痕迹。
【佩里,只要存在就会有印记。】
可这回没有抓住他的手的人,是佩里。
*
巴基在lwl的地下室中醒来。
身下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,还有一道蜿蜒至门口,显示了佩里离去的方向。
他几乎是立刻就要冲出去找她,可门口不偏不倚的出现了一个白鬍子老头。
「巴恩斯先生。」
索西摩端着一副礼貌中透着距离感的笑容。
「房东小姐让我送你到门口,您只要向东走不到一百米就能走出lwl的范围。到时候,您就会看见您的朋友罗杰斯先生——」
「佩里在哪?」
他只是问这个问题。
「房东小姐很累了,巴恩斯先生。」索西摩一步走到他面前拦住去路。
「她看起来有点犯困有点贫血还有点需要去一趟医院,但您知道的,这里是巫师地,兰开斯特人对血脉相连的亲人一向是——」
他直接推开了索西摩向外走去。
「你找不到她的。」
索西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「她放弃了。」
他突然停下脚步。
巴基走出lwl之后果然如索西摩所说的那样找到了前来找寻自己的斯蒂夫。
他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,一开始还有些警惕。
直到巴基主动表明了自己的状态之后,斯蒂夫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「那……佩里呢?」
斯蒂夫提起那个名字时多多少少有些戒备。
「她只是来带我解除代码的。」
他解释道。
「现在代码解除了,所以……就结束了。」
是的,结束了。
所有的苦难,所有的遗憾。
所有。
*
她跌坐在床上,手腕上的血止都止不住的流着,很快就洇湿了一大片床单。
纱布在手腕上一圈圈绕过,血也一层层的浸透。
她忽然想起来这一回的伤口是用什么划开的了。
兰开斯特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,刀柄上的玫瑰刻纹中的名字从中间划过。
因兰开斯特匕首而得到的伤口无法癒合,如果匕首作为一个魔法物件也有了灵性,那佩里严重怀疑他是在报復。
她躺在床上,望着床帐上的玫瑰和枝条暗纹,笑了笑。
手腕上的纱布已经被浸透了,可能止不住血的。但她既没有把自己泡在水里做出一副要自杀的姿态,也没有打一针抗凝血的针剂。
能不能止血,她觉得这件事交託给命数也不错。
贾斯帕以前说过,他们之所以能彼此容忍到今天,那完全就是因为他们都曾是被别人掌控命运的人。
所以同病相怜的他们都有同样的想法,那就是掌握支配自己人生的权力——当然,贾斯帕后来进化成了掌控别人命运的爱好者,为此,他甚至去了九头蛇工作。
可今天的佩里似乎陷入了一种可笑的局面,那就是,自己辛辛苦苦争取的东西同样被自己放弃。并且摆出一副当初在伦敦塔听天由命的样子。
她不知道贾斯帕会不会被自己气死。
但他又不是自己要关心的人。
佩里真正要关心的人都已经离她而去很久很久了。
「里里,把手举起来血会止的快一点哦。」